确定好计划之后的那天早上,我吃完早饭,看到妈妈出去了,我下了炕,穿上千层底布鞋,套上大姨给我买的牛仔外套。来到了奶奶的门前,叫了声奶奶,没有声音。我知道奶奶去念佛去了。我在院子转了一圈,看了看头上那灿烂的太阳,转头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搁在现在,我会回头锁上门,然后再出去!这样老妈就不会害怕家中遭窃了。
出门之后,我就傻了眼。 因为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些我未见过的兄弟们。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玩儿?又会玩儿些什么?我蹲在胡同口的石块上发呆,望着刚刚发绿的树枝,望着唧唧喳喳的小鸟,心里一片空虚。若干的空虚之后,我毅然起身在村子里走来走去,小小的我还是比较聪明的。做事不能守株待兔,凡事都必须自己主动去寻找机会,只有这样才能完成自己的愿望。 我在村子里转了三圈之后,终于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东西。
在村子的西北角有一个大濠,村里人都叫它西北濠,就像一个小湖一样,里面长满了没膝的杂草。我来到这里,看到有一群羊在里面吃着它们的美食。旁边几个和我一样高的孩子在玩宝儿。他们大声叫喊着,叫喊出了玩出来的兴奋感。我被他们的叫喊吸引过去,于是我走近了他们。从此之后,我的生命里就有了和他们的故事。
他们玩的宝儿我也有,是“那个人”给我的,我随身都携带着。这种宝儿玩的是输赢的游戏。用纸折成的,分正反两面。玩的的时候,一方的宝儿放在地上,另一方用手中的宝儿甩向地上的宝儿,把宝儿打翻过来就算赢了。
我以玩宝儿的理由加入了他们,他们狐疑地看着我这个外来客,显示出一股拒绝的表情。我赶紧把宝儿放在地上说,我来当老幺,你们谁当老大,就赶紧打吧。我这句话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完全放弃了排外性,就这样把我接纳了。我没有想以后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想以后的事情,我们从那时开始,就开始在一起,一下子就呆了十几年。
他们三个人加上我,够了四个人。从此之后,我们就长期在一起。用妈妈的话说,是烂韭菜不破捆儿。只要找到我们其中任何一个,就能找到另外三个人。
在此过程中,我知道了他们的的名字。那个比我们都胖的叫李刚,赠绰号为大头。长得比我们黑的叫李猛,为黑龙。天生一头黄发的是李勇。而我身体瘦弱,被封为猴子。我们的名字凑到一起,就是“勇猛刚强,四大天王”。
我们从那之后,就成了一个团。我们一同转战于村里的各个角落的玩场,打遍大里罕村无敌手。我们宝儿伙在一起,我们的玻璃球也伙在一起。谁输了,就换另外一个人赢回来。总之我们的宝儿啊,玻璃球啊,永远都是我们村里伙着的最多的。
我有了朋友之后,家里人就发现我变了,变得勤劳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想牵着家中的两只小山羊去西北濠放羊。我知道他们三个肯定已经在那里等我了。每天我都会回来得很晚,羊儿会吃得很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它们就比以前胖了很多。其中有一张怀孕的山羊还生下两只肥肥的小羊羔。爸爸每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嘴里一个劲儿地说,有了这两只小羊羔又可以多卖几百块钱了。邻居们见了爸爸的高兴样儿,个个虚伪地对爸爸表示祝贺,还顺便夸我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从小就知道给家里排忧解难。最高兴的还是奶奶,她每天都在灶王爷前烧香,说谢谢神灵保佑,让我们李家有个好孙子。给灶王爷烧完香,又给爷爷烧香。让他继续保佑我这个好孙子。我已经成了奶奶面前的红人。
就在我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有一个人看我是越来越不顺眼了。他就是我的“那个人”。那个人平时的爱好就是打架和逃课,这让身为村小学校长的大伯极为恼火,终于在忍无可忍之下,在一个伯母不在家的下午用擀面杖将“那个人”痛扁一顿。受到委屈的“那个人”想到了奶奶,就跑到了奶奶的面前。奶奶刚开始还心疼这个大孙子身上的伤,后来我也跑来看热闹,正好一个邻居夸我把羊喂得那么肥。奶奶一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孙子就高兴得不亦乐乎,推开“那个人”把我抱在怀里。正好来访的那位的孙子刚被“那个人”修理了一顿,就顺便把“那个人”的罪行在奶奶面前叙述了一遍。奶奶听了一点意外都没有,转头想骂“那个人”。“那个人”已经溜之大吉了。
我被“那个人”拉进了黑名单,而我还蒙在鼓里。我整天乐呵着在西北濠和他们三个玩宝儿、放羊,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那个人”所做的一切。
我被“那个人”拉进黑名单之后,他采取的第一个措施就是对我采取莫须有的罪名攻击。好在我在家人面前已经树立起良好的形象,家里人也都是慧眼识真经,所以对我没有构成威胁。他的这招没有起什么作用,就郁闷了好多天。
我发现有事的时候,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四个人的宝儿都在我家里放着,每次玩的时候,都会先让我取。慢慢地我发现我的宝儿呈现越来越少的趋势。我问大头他们你们最近是不是经常输啊?他们一齐摇头。我说,那我们的宝儿怎么越来越少啊?他们一直对我喊道:你私吞了。
我感觉到这件事很蹊跷,回家问奶奶什么人来过咱家。奶奶说,除了你哥哥来家里要过几个馒头外,没有人来过啊!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缘由了。在一个半晌的时候,我突然回到家里。刚进家门,我就看见“那个人”蹲在粪坑前烧着什么。我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那天的小风刮着,“那个人”的长发在空中飘扬着。我看到了一股火苗子摇晃着,我感觉到有一丝的不安。我的到来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他一回头看见了我,脸上掠过一丝的惊慌,迅速藏着什么,我一眼就瞟见了他烧的是我的宝儿。我大哭,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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