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六月份的天就变得迷茫茫的了,这样的模糊不是雾所体现的,扭曲的折折的像波浪。造成这一切要归结于东城这里特殊的气候了,未到盛夏却已热的像个火炉,大街小巷,少女少妇穿着短裙,乘着太阳伞保护着自以为是的吹弹可破的皮肤。面对这种景色,往前推两年,或许,哦,不是或许,是一定,苏良肯定是放慢脚步,好好的欣赏上一番,比较哪个的曝露在强光下的腿最长,最好看。可几年后的今天,他没有一点兴趣,就算此时有个胆大包天的美女上前挑逗着说:帅哥,能帯我一段吗。当然,这种刺骨的挑逗是不可能发生的,更不可能发生在他这种买饮料从来就只有谢谢惠顾的人身上。他也不会打理,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前方不远处的荟萃园,因为那里有个一人在等着他,有一件事在等着他。
等他的是个女孩,叫安小卉,说得再深点,是他相处了三年的女朋友,今天的见面跟平常有些不同,为了一个约定,是一个他们等了三年的仪式。三年前他们在决定结束长达二十多年的一成不变的单身生活便定了这个仪式。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三年的时光眨眼就过去了,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苏良到了荟萃园,望着安小卉,一身长裙,扎个马尾,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干净的像雨后的天空。苏良走到她面前说:你准备好了吗?
安小卉有些动容,三年内她像是忘了还有这么个约定,可临近了,它如同没有了束缚恶狠狠的冲出脑海暗处,她这才想起。
两天前,六月十一号,她给苏良打电话说了这事,苏良只是淡淡回了句:好吧,我们准备一下,两天后荟萃园见。
现在两人站的地方,三年前再次相遇,这期间两人无数次来到这个地方,但只有这次全然不同。两人对望了一眼,安小卉点了点头,苏良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他准备了两天的信,开口读到:
亲爱的小卉以及我自己,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三年的时光匆匆流逝,正所谓逝者如斯不舍昼夜,今日我们相聚在此,回想往事,那些美好,那些甜蜜,我们先怀感激,感激对方无休止的付出。那些争吵,那些不愉快,我们心怀感激,感激苏良无休止的妥协,当然也要感激安小卉的大度。但过去的都已成了往事,虽然东城的天灰蒙蒙的,不那么蓝,但我们仍旧要看到希望,未来的希望。
鉴于苏良与安小卉三年前达成的口头协议,经二人商议,今日履行。由此由我宣读分手条约:
1.六月十三日午后,二人正式分手,不拖泥带水,影响对方下一步的感情生活
2.为贯彻彻底这个主题,双方的所赠物质,尽量还与对方
3.小青归苏良所有,不得抗议
听到此,安小卉便生气了:小青凭什么跟你啊!苏良说:小青是认识你之前就有了,算是我的私有,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合适。安小卉百口莫辩,气的眼圈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苏良假装没看见,继续说:以上内容为条约的全部,仪式正式结束。一个束字刚出口,只听啪的一声,安小卉打了他一个耳光,转头便跑了。苏良叹口气说:既知这样,你怎么就非记得。转身骑上小青也走了。
说白了,小青是苏良大一时买的单车,那时他还没跟安小卉在一起,整日的骑着单车四处闲逛,当然那时它也还没有名字。小青是后来安小卉给起的。苏良骑着小青游荡在东城,目睹者这城中发生的一切,再有两天,他就彻底离开这城了,或许这辈子他不会再有机会再来这,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会有感情,但要挽住一个人的心却远远不够。车来来回回不断,苏良就在洪流中毫无目的的走着,偶尔回头望一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渐渐的,前方开始泛白,看不清的他只好回头,他看到一张张年轻的,幼稚的,熟悉的脸,笑着,哭着,难过着,羞涩着,撞击着他的心房,仿佛在呼唤他的名字,却慢慢的消失,苏良大叫一声,两行泪顺着流下,啪啪的打在地上,滋滋的变成空气,没有人关心……
第二章重来
宿舍的电扇呼呼的转着,却没有丝毫的凉快感,几个人各自躺在床上,睁眼,闭眼,在做着美好的白日梦。苏良看着我写的东西,开口骂道:你他娘的挺会编啊,把我跟她弄成了男女朋友,还搞什么分手仪式,你是够贱的。好吧,我承认苏良在这四年里没谈过女朋友,准确的说,他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至于什么流行的开房、同居、情到不处更是天方夜谭。当然这并不说明他的性取向有问题,因为他的舍友活的好好的。
但,安小卉这个女孩是存在的,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程度已到了开口讲一句我们在一起吧就能不顾一切租房同居的那种,苏良也是死活不承认他们是男女朋友的。而安小卉又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封建传统女孩,致使他们的关系显得不伦不类。有一次,舍友问他跟安小卉打算啥时去宾馆,苏良直说他们连个嘴都没亲过还谈去宾馆呢。这对于向来喜欢八卦猛料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个霹雳,他们在猜想到底是谁出了问题。他们认为苏良的胆子太小。于是制定了一揽子计划,经过层层筛选,最终产出了个最直接最了当的计划,趁着月黑风高一把抱住进行强吻。起初苏良是死活不同意的,因为他心有有个疑问,却架不住舍友的劝。这个他们认为安全稳妥的方法在苏良手中搞砸了,原因很简单,安小卉虽是柔弱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苏良虽说是个男人,却是正宗的白面书生。当晚苏良刚靠近她,脸离着安小卉差着十几公分时,刚闻到安小卉身上淡淡的香味,一巴掌便扇了过来,准确无误的打在了苏良的脸颊上,顺便还加了句流氓。
就这样流氓计划以失败告终,而他们认为失败的原因是完全出在苏良的身上的。直到后来他们其中一位步了苏良的后尘才迫不得以开起了失败经验总结研讨大会,在会中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们忽略了一个前提,也就是苏良心中的疑问,由条件得出结果,结构决定性质,而他们犯得就是结构的错误。
接吻这件事需要一个前提,准确的说是一种特殊关系,苏良跟安小卉之间的关系虽然不伦不类,却不存在这个前提,那就是他们从来就不是准男女朋友。放在古代来说,安小卉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苏良是整日在她身边的一个男人,即使俩人天天眉来眼去,在苏良为上门提亲之前,要跟她同房,仅仅一巴掌也是轻的。
这种错误的发生让两个人的关系直转急下,甚至连普通的招呼也不打一个。当所有人都认定他们就处于这种态势一成不变时,没多久他俩又像当初一样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如同中间这段从未发生。这种转变发生在他们重来之前,不理睬之后的某一天下午。那天天阴的厉害,却丝毫没有下雨的意思。那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安小卉的生日。早上起床崔允浩就提醒苏良说要得到安小卉的原谅今天再好不过。就这样苏良挑了一上午礼物,最后累个半死都没有合适的,就当苏良决心送包卫生巾时,崔允浩神乎其神地说:什么让她决定单纯就送什么,你送卫生巾就等于死路一条,彻底没戏了。末了还加了句:相信哥,错不了。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晚上,苏良面无表情的回来了,走到崔允浩的床边,整理一下衣服,双手作揖,拜了三拜说:浩歌,你就是个神。就这样苏良跟安小卉和好了。
当我们事后追问崔允浩时,他说:安小卉是个单纯天真的女孩,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对付这种女孩,让她感动比说什么都强。后来苏良又说:那晚安小卉以为我不会去,结果我去了还送了个HelloKity的玩具,她喜欢的不得了,我又把那个什么破计划跟她解释了一边,当然责任全推到了你们几个身上,结果她说你们也是好心就原谅了。自那以后,我们将崔允浩奉为女生心理分析大师,可他再也没有对别人说过其他女孩的事,我们猜测他是怕分析错了砸了自己的招牌,但事情全然没那么简单,因为他欺骗了我们,甚至是自己。……
苏良问我:你为什么会有分手仪式这种变态的想法呢?我说:这几年你寂寞空虚吗?他回答说:这是必须的啊,特别是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无事可做,更是特别的难受,总想着能有个人跟我派遣一下。我说:这就对了,这种感觉或许那些女生也会有,所以说两个寂寞的人就容易走到一起,甚至不在乎你是否喜欢她,她是否在意你,不过是为了排遣寂寞才走到了一起,即使没有感情又有什么问题呢,四年之后,也就是过了这思念的危险期,你们的相互利用的关系也就到头了,和平分手要比闹起矛盾要好得多,所以事先有这么个约定对谁都好,省得麻烦。苏良说:要是这四年的时光把他们折磨出真感情了,给你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那怎么办。我说:你写的东西跟人不同,人终究是有感情的生物,所以有人说现实要比戏剧更加的扑朔迷离。苏良说:那你会继续写下去吗?我说:或许会,或许不会,过去的成了定局,未来的事可说不准。他说:这样可不行,你必须得写下去,一直写下去。看着他坚毅的眼神,是那般的坚定,也许我也有某些必须坚持的东西吧,就像现在苏良坐在这里,他们几个在这里,所有的人在这里,至少有他们在,故事就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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